瑶小瑶Grace

 
   

【Twice】Execution

勿上升真人,OOC预警

瞎编,请不要计较细节


凑崎纱夏 X 名井南




「世界将在三天之后毁灭。」



二 

凑崎纱夏从黑暗里醒来。

病房的日光灯在疲倦的眼皮里闪了几下,而后终于撑起了还算明亮的一片世界,只是这明亮落在她沉睡已久的瞳孔里,难免还有一些模糊。凑崎纱夏想要伸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连接着许多仪器管线,她只好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左右摇摇头,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世界将在三天之后毁灭。”


冷漠的男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响起,字正腔圆听起来就好像新闻主播,凑崎纱夏躺在加护病床上,愣了几秒,对这忽如其来的告知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她艰难地转过头,确认了一下病房里的电视机正关着,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可以发出此类声音的东西。

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昏睡太久而出现幻听,还是这床边的心电监护仪趁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偷摸转行做了兼职,冷漠的播音腔又一次响起,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世界将在三天之后毁灭。”


“什么…”


门外的嘈杂声随着播音腔的又一次宣告,一齐涌进她的耳朵,嘶吼声、尖叫声、抽泣声、狂笑声、打砸声一股脑儿混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耳膜,听起来就像是战火纷飞的第三世界。有人狠狠拍打着她的房门,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剧烈呼喊,凑崎纱夏仔细分辨着呼喊里的语义,但很快就宣告失败。

她完全听不懂这些人在喊些什么,但她却在喊声里听出了着急、愤怒和狂喜。

睁眼之后的一切都太过荒唐,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一场古怪的梦境。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右手,用力地将指甲按进手掌心里,企图让自己从这个梦里醒来,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甚至感受不到痛,痛感神经好像消失了,留给她的只有一阵麻木。

拍门声和怒吼声持续了一阵时间,像是终于确认了房间里没有人,声音的主人或者主人们也就随之放弃,继续往前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凑崎纱夏躺在床上不敢出声,心底却不由得赞叹了一下这门的质量,而下一秒,又被重复的播音腔拽回了现实。


“世界将在三天后毁灭。”


世界毁灭?

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个梦,她心想。

该死的惊悚灾难恐怖片,要是平时少看一点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也不至于被困在这种噩梦里。

真是要命。

她被困在加护病房的病床上,双手连着各式管线,听着门外闹嚷的骚乱,还有这不知哪儿来的播音腔如同卡带一般每隔几分钟就要重复一遍的通告。

好了好了,凑崎纱夏有些不耐烦地心想,知道啦,世界将在三天后毁灭。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醒来?



凑崎纱夏躺在病床上,盯着白色天花板,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曾在知识问答网站上搜过梦魇的原因。

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睡眠周期啊…意识比肉体先醒过来?是这样吗?” 她躺在床上喃喃自语,试图努力还原出自己着看过就忘的那一大段科普文字,却好像除了这么几个字眼,其他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睡眠瘫痪症。”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把凑崎纱夏从神游里拉了回来,原本只有自己一人的加护病房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女生。

“快速动眼期,意识已经清醒,而肢体的肌肉仍处于低张力状态,无法听从大脑指挥,甚至出现幻觉,医学上称之为睡眠瘫痪症。” 穿着白大褂的女生一边按着心电仪上的按钮,一边慢条斯理地向她解释道。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凑崎纱夏吓了一大跳。

“我叫名井南,是你的主治医师。”白衣女子耸耸肩,“我有这间病房的进入权限,面部识别就进来了。”

难怪听不见动静呢,名井南心想。

可是不对啊,我不是在做梦吗?

“我有什么病?”

“因车祸脑部受到剧烈撞击,伴有轻微脑震荡,颞叶与海马体受肿块压迫,导致的连续性失忆。”

你在开什么玩笑,凑崎纱夏不可思议地看着名井南,心想着我只是被梦魇住了而已,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脑震荡失忆的,你以为在演韩剧吗?

不屑地反驳还未说出口,播音腔第七次又重复了一遍世界毁灭的警告。

凑崎纱夏有些崩溃地摇了摇头,这个梦也有点太过了吧。

“你先跟我解释一下这个世界毁灭是什么鬼?”

“世界将在三天之后毁灭。”

“没了?”

“没了。”

“……”

“我是说,这世界为什么会毁灭啊,为什么能精确到三天?这不就只是个梦吗?” 凑崎纱夏心里一急,居然撑着身体就坐了起来。

名井南也就顺势帮她一根一根地卸掉双手上连接的管线。

“这是程序设定,”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准确的说,世界还有70小时18分即将毁灭。”

“……"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世界毁灭的原因,这个版本的设定是外星人攻击地球,但据我所知,之前的几个版本也有病毒感染丧尸,核武器爆炸,海平面上升和物种异常进化。”

“……”

“你等等,我是在做梦吧。”

“嗯…理论上来说,可以称之为做梦。”

“但我们实际上正在一个游戏程序里。”



双手的管线被全数卸掉之后,凑崎纱夏惊异自己居然可以毫不费力地下床起身。

她冲进加护病房里的厕所,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完好无损的自己丝毫不像那个江湖骗子医生说的那样,什么狗屁车祸脑震荡,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好得不得了吗?

“你好了吗?”名井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好什么?”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出发?去哪儿?”

“去实现你最后的愿望。”

“我最后的愿望?” 凑崎纱夏眯着眼,疑惑地看着名井南,而后者又看了一眼手表。

“世界还有69小时53分钟即将毁灭,你还有时间可以去实现你最后的愿望。”

“……”

这是什么奇怪的Cosplay吗?还是说剧本杀已经发展到如此高级了?

哦对,她说我在一个游戏程序里,这个梦也太奇怪了,这不争气的肢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没有什么愿望,你有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帮助你实现愿望。”

“……”

名井南站在墙边,直视着病人对双眼,凑崎纱夏似乎还能从她的眼里看见一丝真诚。

真是见了鬼了。

一个游戏的NPC也能做的这么逼真吗?

“我的愿望啊…我的愿望就是…” 凑崎纱夏站在厕所门口,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眼神扫过洗手台上的洗手液。


脑海里倏地有个声音在说话。

泡泡水。


“哦对,我的愿望就是想吹泡泡。”

反正看样子自己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凑崎纱夏破罐子破摔地想,不如就配合一下幻觉好好做个梦吧,她倒要看看这个梦到底能荒唐到哪种境地。

“哪儿有卖泡泡水?”

她压根不相信名井南,问句里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

“超市里或者便利店里应该都会有吧, 不过城里正在发生暴乱,估计超市都被打砸抢了,也许得到偏远一点到城郊才能买得到吧。”

“什么?暴乱?”

凑崎纱夏的眉头又一次拧了起来。

“世界即将毁灭,绝大部分秩序都已失效,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暴乱是很正常的。”

“……”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设定?

“诶,那如果我们死在暴乱里,我是不是就可以马上醒来?”

“会原地读档吗?还是要到存档处存档?”

“我们会有武器吗?”

“你是医生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加血?”

“需要跑毒吗?我不太擅长跑步诶。”

“……” 

名井南摇摇头,转身向前走去,没有回答她身后的病人喋喋不休的一长串问题。



医院的大楼的电源似乎被人砸了,总之电梯坏了,只能从应急出口的楼梯下去。平日里拥挤的走道此刻已经没有人了,被砸烂的等候座椅歪七扭八挡在路中间,破裂的玻璃窗碎片点缀其中,在这阴暗里反射出七零八落的微光,隐约照亮了散落一地的病历本,电脑零件,担架床,CT影片,输液袋和废弃针头。一间一间的诊室里,门或完全打开,或微微遮掩,偶有几间里还闪着应急灯管的最后挣扎,凑崎纱夏跟着名井南身后,艰难地走过长而昏暗的走道。

她们沿着应急出口的楼梯往下走,刚开始只是氤氲着晦暗和破旧的氛围,越往下,整座城市的嘈杂就越发变得响亮。明暗交错的楼梯间里,向下的楼梯一级一级,仿佛通往的是地狱,城市的硝烟和火光从楼梯间的窗台里一闪而过,在不断的往复循环里愈发清晰和明亮。

凑崎纱夏不禁握住了名井南的手。

“如果如你所说真的不能读档的话,我们恐怕还没出医院的大门就会死吧。”

“我知道医院里有一条战备密道,可以通往城郊的一座后山,虽然也可能会很危险,但总比从大街上走出去好。”

血迹终于出现在了某一层的墙壁上,喷溅着, 挥洒着,像是遗落在这人间的一朵朵彼岸花,空气里逐渐开始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断掉的肢体残骸就从这腐烂气味和红色血浆里生长出来,手指和脚趾,上肢和下肢,滚动的头颅,残破的肢体,赤裸裸的皮肤,血淋淋的浆骨,都明晃晃地昭示着世界将要毁灭的结局。

“这是什么破烂游戏,”凑崎纱夏忽然甩开了名井南的手,靠在走道的墙上,她又一次不小心的踢到一具瘫软的尸体,一瞬间,崩溃的情绪就好像被这柔软的触感点燃了一般。“没有发配武器也不能存档,要毁灭就早点毁灭啊,还有七十几个小时这算什么呢?!”

名井南看了一眼手表,“准确来说还有68小时45分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时间啊?!”凑崎纱夏用力推了一下名井南的肩膀,带着哭腔问道,“你难道真的是个NPC吗?”

而名井南并没有生气,她伸手抱住了凑崎纱夏,伸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在安慰自己最珍贵的宝藏。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凑崎纱夏不断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一个被梦魇暂时占据的梦境。

什么世界毁灭,什么车祸失忆,什么江湖医生,等我醒过来,可不得好好收拾你们一顿。

脑海里闪过也许用力眨眼就能感知到自己躯体知觉的想法,好像是曾经在科普文章上看到过,又好像是有谁这样告诉过她,她记不清了,但无论怎样,现在要让自己快点醒过来才是要紧事。

于是她牵着名井南的手,跟在名井南的身后,却暗自努力延长着每一次眨眼时闭眼的时间。凑崎纱夏试了好多次,每一次都用尽全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名井南一成不变的背影。深棕色的长发和白色的医用大褂在战备通道应急灯的照耀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就是她在这被漆黑笼罩的地下通道里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等实现了你的愿望,这个游戏就会结束了。”

似乎感受到了凑崎纱夏的小小心思,名井南放缓了脚步。

“或者还没等到实现愿望,我们就在暴乱里一起死掉。”

“理论上来说,这样也会结束。”

“那不如…”

名井南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凑崎纱夏的眼睛。

“我不想让你死。”

她的声音在漆黑的战备通道里回荡着,温柔而坚定,牵着的双手传来了属于名井南的温度,凑崎纱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不就是个梦吗?

或者就按她所说,这不就是个游戏吗?

现在的游戏行业发展的这么快了吗?

NPC也可以这么逼真吗?

名井南…

她看起来就好像真人一样,她的手有温度,她的眼神里有光,她的声音里有波澜,她如此执着的要实现我的愿望。

她…她是个有感情的人…吗?

是我的错觉吗?


又或者...

凑崎纱夏倒吸一口凉气。



战备通道是蛰伏在城市之下的巨大迷宫,黑暗就是这迷宫的主人。

通道的入口是一扇废弃的铁门,藏在医院某个地下仓库的角落里,被两人多高的杂物箱遮挡,凑崎纱夏跟着名井南花了些时间才找着,她们又花了点时间和力气,用力砸开了铁门的上缠绕的铁链和锁头,才得以进入这只有半米多高的狭窄通道。

她们在战备通道里弯腰走着,通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应急灯隔着很远才有一盏,而每一次脚步落下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震下通道顶部的灰尘。

迷宫里虽然光线昏暗,但也遮掩不住年久失修的模样,应急灯有好些都已经坏了,剩下仍在黑暗里坚持工作的,也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蛛网缠绕,灰尘遮盖,破损的塑料灯盖只剩一小半,有气无力的挂在灯泡前,剩下的那一大半,已经凋落在黑暗里,不见了踪影。

灰尘在着阴冷而潮湿的地下甬道里蔓延开来,顺着空气窜到了鼻尖,就生出了陌生而令人恐惧的味道,倘若仔细分辨,便可以细嗅出血腥、杀戮、生锈与腐烂的气味。

她们在黑暗里走了许久,狭窄的巷子渐渐变得稍微宽敞了一些,至少已经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也并不需要再躬身低头了。刚进入通道时还能听见城市地表暴乱骚动的声音,疯狂的爆炸和绝望的叫喊逐渐被消融在这黑暗里,又慢慢地被酿成另一种恐惧。

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笑,好像有人在低语,又好像有人在惨叫,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好似微弱,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环绕在人身边。朦胧而模糊的声音里,只有滴落的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水滴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随着脚步声的方向逐渐变得清亮,一滴一滴,从高处跌落,清而脆地碎裂在地面上,像极了时钟指针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 

凑崎纱夏忽然想起了时间,自从她们进入了地下通道,那个不断重复的播音腔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失去了日光的指引之后,时间对凑崎纱夏来说已经失去了维度。

名井南戴着手表,手表里有应急照明电筒,在某些应急灯连片失效的地段,她们只得用它来照明。

名井南看了一眼手表,“世界还有52小时20分钟毁灭。”

什么?十六个小时过去了已经?

这怎么可能?

就算失去了时间维度的参考,自己的身体也该对时间有所感知才对?

除了心理上因黑暗笼罩而产生的不适感,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的生理困扰。

她不饿,不困,不冷,不累,一丁点儿也不。

怎么可能已经过去了十六小时?

内心的慌乱又一次聚集起来被点燃,这该死的梦境,从她在加护病房里醒来,一切的一切就跟见了鬼一样,明明就是一场噩梦,名井南偏要说这是个游戏,还要帮她去实现什么愿望,最可笑的是,世界都要毁灭了,她看见洗手液随口说的吹泡泡的愿望也能被她当真。

这该死的NPC,有感情也有温度,怎么就没有脑子呢?

这该死的世界,到底怎么了呢?!

凑崎纱夏心里一急,拉住了名井南,她们站在一盏应急灯下,凑崎纱夏紧抓着名井南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叫名井南,是你的主治医师。”

“我是谁?”

“你叫凑崎纱夏,是我的病人。”

“我得了什么病?”

“连续性失忆。”

“我为什么会失忆?”

“车祸。”

“车祸之前我在哪儿?”

“另一个世界。”

“你是NPC吗?”

“不是。”

“那…我是NPC吗?”

“不是。”

凑崎纱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我们都被困在了这个世界。” 

名井南低下眼,声音里有些绝望。

一时间,凑崎纱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撇开头,有些丧气地靠在墙上,应急灯上的灰尘又随着震动轻轻的落下了几簌。

她盯着微弱光束下的扬尘,细小的颗粒在这明暗间飞舞,看似轻盈,却永远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轨迹,而名井南的脸庞就在这片虚无之后,在光与暗的分界点里,她好像在哭。

她们静默在这黑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久,凑崎纱夏终于开了口。

“游戏要怎么样才会结束?"

“实现你的愿望或者我们一起死去。”

名井南伸手拥抱了她。

“可是我不想你死。”名井南靠在凑崎纱夏的肩头,闷闷地说道。

“我只有你了。”

声音里似乎还有些潮湿的痕迹。

凑崎纱夏下意识地轻拍着名井南的背,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个人。

她一点儿也不了解名井南,她根本不能确认这个世界是否真实,究竟是梦,还是游戏程序,名井南是谁,凑崎纱夏又是谁。可是现在,名井南靠在她的肩头,软糯的声音里有着害怕的意味,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紧到自己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我该…

我该安慰她吗?

凑崎纱夏想。

她说的话我可以信吗?

远处的滴水声忽然变得很近,近得就在咫尺耳边,近到脖颈的皮肤都沾染了谁的眼泪。

而某一刻轻抚在名井南背上的手,终于还原成了一个完整的拥抱,在这失去了时间的黑暗里。

她还是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但有那么一个时分,她想,她至少可以让她别哭。

一瞬间,甬道里忽然变得安静许多,凑崎纱夏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她们穿梭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甬道时而宽,时而窄,时而高,时而低,仿佛就是一个结构完备的地下城市,没有地图的指引,在撞了几次死胡同之后,她们似乎终于走向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的小道变得越来越宽,在穿过了一连串幽暗的厅堂之后,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道路甚至宽到可以容得下几辆卡车开过,而应急灯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得抬起头才能看见灯盏的位置。

遥远的地方似乎出现了光,从高高的天顶上穿透而下,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光亮。

“是那里吗?”凑崎纱夏转过头有些激动的看着名井南,“那里是出口吗?”

“也许吧。”

“还有多久时间?”

名井南看了看手表,“23小时49分钟。”

“游戏里的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凑崎纱夏叹了口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找到泡泡水呢。”

“试试看吧。”名井南握了握她的手。

“我现在改愿望还来得及吗?”凑崎纱夏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当时我也不知怎么地,就好像脑子有个声音说想吹泡泡,就说要去找泡泡水了。”

“真是太荒唐了。” 她叹了口气,“可是愿望一旦许下就来不及改了,对吧。”

“是啊,来不及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伤感,她们向着光的方向往前走去,甬道深处的起了风,吹起了两人的长发和名井南的白色大褂。

“你对以前的事情还有记忆吗?”凑崎纱夏忽然转换了话题。“我好像真的失忆了,我拼命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之前的事情只能模糊地想起一些片段,具体是什么,又实在想不起来。”

“……”

“我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名井南轻轻地说道。

“啊,生日吗?”凑崎纱夏有些惊讶。

“祝你生日快乐呀,南。”

“谢谢。”

“哈,真是倒霉呢,被困在这里,也没法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凑崎纱夏有些懊恼,“如果今天我们能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就算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好啊。”

名井南轻轻笑了笑,却将头撇尽阴影里,仿佛在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唔…” 凑崎纱夏摇摇头。

“我记得好像是个晴天...”

“又好像是春天,我能闻得到花香...”

“我和一个女生在在一起…”

“她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长裙,跑在我的前面…”

“但我又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她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应该吧…”

“你说这个游戏,既然设定了失忆,怎么又能让我想起一点儿呢,”凑崎纱夏埋怨地嘟嚷着,“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真的太不严谨了吧。”


“你喜欢她吗?”

名井南忽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凑崎纱夏张了张嘴,一时间却该如何回答。

她转过头,在名井南的眼底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你喜欢她吗?”

名井南又问了一遍。


“我…”

“我喜欢——”


倏地一阵强光从远处亮起,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与撞击声,如同剧烈的海啸一般,一瞬间将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淹没。

剧烈的撞击里,整个世界全部分崩离析,幻化成了无数黑色的泡泡。

名井南的手表飞向了天空,在这黑色的泡泡海洋里,闪烁的荧光里显示着00:00。

再也没有地上的鲜血,再也没有残损的断肢,再也没有飘渺的愿望,再也没有遗落的春天。

凑崎纱夏紧紧地握着名井南的手。


“南,我们要死了吗?”

“纱夏,你不会死的。”



纱夏,

你会记得我吗?

等你回到了属于你的世界,你还会记得我吗?


这一场存在于虚幻的相遇,湮灭在梦境的碎片里。

就像吹出的泡泡一样,晶莹剔透,却又一碰就碎。


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我甚至学会了如何去爱。


医者永不能自医。

我将永远被困在爱里。


姐姐,谢谢你。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姐姐,对不起。

请不要忘记我。


那么,

再见了。


姐姐,

再见了。



凑崎纱夏从黑暗里醒来。

名井南的开门声吵醒了她。凑崎纱夏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的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日子过的好快,还有三天又到小南生日了呢,她想。

“世界要毁灭了吗?”

凑崎纱夏抬头问着名井南。

“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世界要毁灭了。”

名井南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温柔的看着还迷迷糊糊的凑崎纱夏。

“你还梦到什么了?”

凑崎纱夏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方才梦里那些曾经清晰无比的记忆此刻却已经消散,任凭如何用力也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明明刚才还很清楚。”

“是噩梦吗?”

“唔...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凑崎纱夏仍是一脸迷茫,名井南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别想那么多啦,那只是梦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姐姐身边的。”


名井南从包里拿出一盘游戏递给凑崎纱夏,精美的铁盒上是一片破败的废墟城市,城市高楼林立,边缘却被一点点的碎片化,像是有什么力量矗立于城市上空,不断的侵蚀吞噬着城市。乌云遮蔽了大片天空,缝隙间漏下的一缕阳光里,还能看见几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凑崎纱夏摸了摸城市上方的那几个字母,微微的突起勾勒出血红色的字样。

“Execution。” 她轻轻地念道。“执行?死刑?”

“是个恐怖游戏吗?”

“好像是个关于爱与救赎的游戏呢。”

“我昨天路过市中心,就顺路去「Thirty-Seven」里逛了逛。” 名井南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幅AR眼镜。

“说是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几年前出的游戏,这个公司只出过这一个游戏,然后就倒闭了。”

“那你还买啊?”

“可是老板说我一定会喜欢这个游戏的。”

“说不定只是为了清库存忽悠你的呢。”

“反正挺便宜的,玩一次就扔也不亏。” 她递给凑崎纱夏一副眼镜,“姐姐要不要陪我一起玩会儿?”

“好啊。” 凑崎纱夏接过眼镜,顺带伸手轻轻刮了刮名井南的鼻子,“就让姐姐帮你值回票价吧,谁让姐姐我这么喜欢你呢。”


她们拉上窗帘关了灯,戴着AR眼镜窝在沙发里。

漆黑的屏幕里伴随着键盘敲击的声音出现了两行字。


「Execution…? 」

「Yes.」


“真奇怪呀,”凑崎纱夏歪头看了名井南一眼。“怎么只有Yes的选项?”

名井南笑了笑,眼里闪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并没有回答凑崎纱夏的疑问。

她靠在凑崎纱夏的肩头,拿着手柄,按下了确认键。


「参数输入——完成」

「角色生成——完成」

「游戏世界初始化——完成」


「Execution...」

「世界将在三天之后毁灭。」


END



番外/一

“祝你生日快乐呀,南。”

“这是给你的礼物。”

“还有三天才到呢!”

“这样我就是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的人啦!”

“谢谢姐姐!这是游戏吗?”

“是啊,我不太懂游戏,让店老板推荐的,他说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姐姐你太好啦,下次有机会一起玩游戏吧!”

“好呀。”



番外/二

“姐姐,我好像被鬼压床了。”

“哪有什么鬼压床,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那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醒来了,可是又没有醒来呢?”

“这是睡眠瘫痪症,你的意识醒过来了,身体还没有醒就会这样。”

“真的吗?”

“不信你自己看喏,知识网站上这么写的。”

“姐姐,可是我害怕。”

“不怕不怕,南,姐姐会永远陪着你的。”

“真的吗?”

“姐姐怎么会骗你呢,放心吧,就算世界毁灭了也不用怕。”



番外/三

“南,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你就十四岁啦,十四岁还没有喜欢的人的话那不就很奇怪吗?”

“那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诶,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不知道呢。喜欢是什么呢?”

“喜欢...喜欢就是想要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无论她做什么都愿意陪在她身边。”

“这样么...姐姐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我喜欢——”

“啊!姐姐我想吹泡泡,我们去买泡泡水吧。”

“你不是要听我喜欢谁吗?”

“不听了不听了,我才不想知道你喜欢谁呢,姐姐快带我去买泡泡水!”

“南都十四岁了还这么幼稚呢。”

“姐姐!”

“好好好,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真拿你没办法。”



番外/四

名井南和凑崎纱夏是青梅竹马。

名井南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两人一同在外玩耍,在去买泡泡水的路上遭遇车祸,凑崎纱夏为救名井南而死,名井南脑部遭受重伤,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并从此活在幻想之中。

名井南的每一个幻想里都有凑崎纱夏。

她在每一个幻想里弥补着内心的愧疚和爱。

她们在每一个幻想里相爱。

可事实上,在那个遥远的春天,名井南已经永远失去了凑崎纱夏。


END


BGM:Mili - world.execute(me); 

灵感来源于这首歌。

感谢看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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